在Bilibili燃爆的线下演唱会上,让我们一窥二次元文化的真面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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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纯粹的二次元,
可以,这很B站。
文 | Mihawk
近40度的高温下,让年轻人心甘情愿走出家门的除了Pokeman Go,还有BML(Bilibili Macro Link),B站一年一度的大型线下活动。
1 燃爆了
黑桐谷歌、咬人猫、王老菊是谁?《残酷天使行动纲领》是什么曲目?
但这不妨碍当我一整晚都跟着全场观众挥动荧光应援棒。走出B站今年的演唱会时,我的手都有点麻。我不算是硬核的B站用户,上台的嘉宾和UP主,我也只认识几个。
但这绝对是一场够燃的演唱会。坐在我前面的小哥除了用现场发的荧光棒应援外,自己还带了一套,因为”洛天伊上场的时候要把应援棒的颜色调成初音绿。“当洛天伊全息投影出现的时候,场下就多出来一片就是初音绿。
当《無限大な夢のあとの何もない世の中じゃ》的音乐响起,最后所有人一起拿出了手机点亮全场,合唱《Bilibili干杯》时,我感受到的,是一种充满共鸣、找到同伴式的感动。
虽然这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氛围,在过去三年的的B站演唱会中都是不变的,但今年的BML像是一场逆袭:四年前第一届BML只有800人规模,缩在梅德赛斯奔驰中心一个小小的地下空间内举行,四年后的今天,B站包下了整个梅奔中心。
这也是第一次,BML真正把自己变为一场“大型线下交友活动”:不仅演唱会规模扩到了1.2万人,而且除了演唱会外,还增加了白天的外场区域,有上百名UP主在外场举办见面会。如果算整体参加人数,则是2万多人,是去年的3倍。
今年BML的票卖得更快:不到2小时,12000张演唱会门票就售罄,其中,最贵的1280元内场票仅仅4分钟就被全部抢光。去年最便宜一档的演唱会票价是380元,今年上涨到了580元。
活动现场到处都是“小旁友,票子要伐 ”的黄牛。很多人只抢到35元夜场票,不能来整个白天外场区围观的粉丝,都是以近10倍的价格通过黄牛进场。
这一切,都热爆了。
2 今年不一样
“BML的成长就是B站成长的缩影。”B站的董事长陈睿说。他此前几乎不接受采访,但是在这一次BML前,他居然露面了。
不仅是BML演唱会由第一届的800人增加到了今天的12000人,根据陈睿此次的说法,B站也由最早的几千日活,达到了现在的“千万日活”。
B站过去一年的流量数据,上涨得很快▲
BML的规模和预算在不断扩大。而Up主们也在不断成长,过去那些自娱自乐的表演,正变得越来越专业,这也是今年的BML在规模扩大后,整体质量上依然有保证的原因。
BML也正变得更受主流商业机构的重视。去年BML的赞助中,最著名的是魅族,今年则不仅有小米,还有传统机构。去年,BML在演唱会现场,主持人用念赞助商名单的方式给魅族做了广告,直播画面上,用户们打出了非常B站“以上企业均已破产”的弹幕,对于有些直接的植入,习惯无贴片的B站用户其实有些不适应。
到了今年BML的演唱会,内容上的软植入全部被替代掉了,主力赞助商之一小米到观众离场的时候才有一段广告视频,关于日航的植入则放在了发给每个人的应援装备中。B站今年在商业合作上表现得更硬气。
增长的用户量,部分来自于新人群的加入,以及更多元化的需求。在2013年时,B站减少了番剧的比重,增加了影视的比重;很多迷妹进入B站后,在今年也新开了娱乐区;过去以宅男为主的B站,现在女性用户已经占据了半边天。
在去年的BML演唱会上,日方嘉宾蛇叔表演完后,用日文问话,台下观众居然也齐齐以日文回应,看直播的用户们则在弹幕里说,懂这种程度的日文理所应当。但今年演唱会的上半场,没有配翻译的日方嘉宾在演出后跟观众互动时,能明显感受到语言不通的尴尬感,弹幕里则都在求野生字幕君。
资历较老的B站用户中,开始对用户量的增长产了一些抱怨。在经历过“找到组织”的甜蜜期后,有人觉得似乎新用户中跟风的人太多了,觉得B站不再那么二次元。最近因为国漫《大鱼海棠》,B站也首次出现了违背弹幕礼仪的大规模争吵。
对于任何社区来讲,这都是个矛盾:随着用户规模变大,老用户总会抱怨新用户冲淡原有文化。“ B站团队本身并没有所谓有意地去把B站的用户群扩大。相反,我觉得B站的团队是滞后的,保守的,”陈睿说,“做社区还是要有谨慎、如履薄冰的感觉。”
对的,B站看起来是个视频网站,但其实它是个社区。
3 内容生产者、版权,以及文化这件商品
今年的BML算是第一次露出了真身:一个大型线下互动会。虽然,过去几年,它看起来一直像是一个演唱会,由邀请嘉宾和UP主做歌舞表演。
从广东赶来的高中生东东抢到了内场票,他顶着大太阳和40度高温逛外场的一个重要目的是:来看他喜欢的Up主猫车君现场“开车”——同台竞技马里奥赛车。猫车君是一位以《怪物猎人》攻略知名的Up主,“失踪”过一段时间,东东这次过来除了看”开车“,还想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继续更新“FFF团情感咨询”的视频。
就像知乎靠业内大牛,微博靠明星大V一样,UP主是BML,也是B站的关键力量。白天外场的UP主摊位前已经围满了人,晚间演唱会UP串场时,现场观众都会欢呼,直播的屏幕上也是一片膜拜UP主的弹幕。晚间演唱会坐在我旁边的两名高中生,在每一个UP主出现在舞台时,都会自动切换到解说模式,比如,B站知名UP主,也是历届晚会主持的Hank出场时,他们就会讨论为什么他这次没穿花裤衩。
“游戏区的Up主,社区里大家喜闻乐见的KOL,都会在BML的场地里和用户直接接触,BML一直在坚持这一点。”陈睿在接受采访时说,这是今年设立白天外场的原因。
对于B站的硬核二次元用户来说,他们观看的内容,或者是番剧,或者是UP上传的自制内容。但是,在文化领域,版权是个敏感话题,购买版权会花费庞大的支出。另外在跟日方嘉宾合作方面,由于直播版权和表演版权的不统一,其实很多请过来的日方嘉宾都无法直播,这也是今年分成了两天场的原因。第二天晚上的演唱会就只有日方嘉宾。
宫崎步代替光叔演唱无限大▲
那么,中国什么时候能自己大量生产出质量足够好、够有影响力的二次元内容?
“中国过去三十年高速发展,所以我们不少人都太心急了,希望三年就出现一个巨头。”陈睿说,但文化需要积累,在这个产业里并不适用。他举例说,Youtube之所以有很厉害的用户自创内容,其实跟美国70年代的录影机文化密切相关,这批70年代的小孩长大后又带起了电视文化,Youtube的出现,只是把这些创作者以前在家庭录影机,在电视台创作的内容升级到互联网上。
“在中国,等到这批90后成为导演的时候,一定会比上一代好很多,因为这一代90后在学生时代就在创作作品,他对内容的理解和上一代人是不一样的。”
4 二次元和主流文化之间的界限
这是BML第一次实现盈利,虽然支出也大了很多。这次的收入主要还是来自于门票和赞助广告。但得益于外场的加入,赞助的厂商可以贩卖周边,进行营销。除了游戏区,日场的主舞台也一直有嘉宾在表演,另外还有美食和周边售卖区。
论这次BML的规模,其实不算特别大——陈奕迅今年一场杭州演唱会,也有5万观众。
B站也在今年做了线下推广,但这有点矛盾:B站在广东的“小蛮腰”打了一个抽动的小电视,在北京的地铁上做了一些地铁的涂装等,线下推广还是需要花一些成本的。通常,做广告都是为了拉新用户,但陈睿说,“实际上它(对外推广)不是让不了解B站的人去了解B站,其实不了解B站的人也很难三言两语的介绍给他,什么叫B站?”B站做广告是为了让用户知道,在他们的支持下B站活的非常好。
“B站是否能打通亚文化和主流文化之间的所谓壁垒?这事Bilibili团队是做不了的,只能顺着历史趋势向前走。”陈睿说,“我觉得一个真正的亚文化和主流文化的融合,其实就是看这一代人何时成长为这个社会的拥有话语权的中坚力量。”
高中生是这次BML的主力用户之一,不少人还是拉着家长来的。B站直播这场BML时,弹幕里不断有人要求,在自己的城市也开一场。“如果来重庆开,我保证把我们全班都拉来。”一条弹幕这么写道。
在我离场的时候,就听到身边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哥对旁边的基友说:
「等我以后工作了,要去买最靠前的内场票。」
“文化衍生的消费会是非常大的消费,跟日常消费一样,未来的文化消费会变成下一代中国人的必要消费预算。”陈睿说。“这也是所有国家文化产业的盈利模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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